“穿越了?”
念头刚砸下来,脑子里又像是被强行塞进一团滚烫的棉花,零碎混乱的画面开始浮现:一张威严刻板的老者面孔模糊闪过(祖父?),随后是家宅仆从环绕(似乎有过),画面瞬间坍塌,换成债主逼门、搬空家私的场景……最后沉淀在意识底层的,是一身洗到发白的粗布短打(原主?),还有一张用朱砂写在褪色红纸上的字据。字据上“十两”两个字,像淬了血的针,狠狠刺着他的神经。
十两!他猛地想起公司那帮玩桌游的败家玩意儿换的铜钱道具,听说一两银子能换八百到一千文?!这* 是座能压死人的债山!
一阵眩晕,他扶住那靠墙的破桌子,冰凉的桌沿硌着手心。桌子唯一的腿儿下垫着的半块青砖顽强地支撑着整张桌面的倾斜,看着有点可怜。墙角,一团小小的、灰扑扑的东西在蛛网上挣扎,一只瘸腿小蜘蛛正拖着残网慢慢挪过去。他盯着那蜘蛛,眼神发直。
破木门轴发出沉重刺耳的“嘎吱”* ,打破了屋里死一样的沉寂。一个佝偻的身影艰难地挤进来,几乎是被门框吸进去的。是个老头,头发花白,用一根磨得溜光的木棍草草束着,像一窝枯草。脸上沟壑纵横,被风霜刻得刀削斧劈一般,深褐色皮肤如同风干的老树皮。他套着一件更破旧的灰褐色短褐,到处打着颜色各异的补丁,脚上一双草鞋鞋底也磨得快透了光。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里晃荡着浑浊的水。
那老人抬眼望见扶桌站立的陈默,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绽出一点微光,是那种混杂着卑微、忧虑、却又竭力想挤出点欢喜的光,让那张枯瘦的脸更添几分酸楚。他弓着腰,用近乎气音的嘶哑声音唤道:“少……少爷,您可醒了!一天一夜……吓坏老奴了……”
他把陶碗颤巍巍递过来,浑浊的水随着他的手晃荡:“快……快喝口水顺顺。饿坏了吧?等,等会儿老奴就去……”
他话没说完,眼神慌乱地扫过空荡荡的屋子,扫过角落那可怜的柴禾堆,最后落在陈默身上那件磨破了袖口的粗布衣上,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哽咽。他局促地* 满是裂口和污迹的手,像个不小心打破贵重花瓶的孩子,头几乎要垂到胸口。
“陈……陈老?”那零碎的记忆涌起一个称谓,陈默试探着叫出来,嗓子沙哑得厉害。喉咙火烧火燎,他接过那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一股子土腥味儿,还有淡淡的青草气冲进胃里,压下去一点灼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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