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陈默嗓子哑得厉害,“火小点,别熬糊了。”
陈忠“哎”了一声,枯手颤巍巍地抽出几根柴火,灶膛里的火苗矮下去些。他浑浊的老眼被油烟熏得发红,咳嗽了几声,又埋头搅那锅越来越粘稠的油膏。
院门豁口处传来刘二狗兴奋的吆喝和人群的喧哗。陈默走过去,只见刘二狗像只开屏的瘦公鸡,在豁口土堆上蹦跶。这小子不知从哪弄了条半新的靛蓝布腰带,紧紧勒在瘦骨伶仃的腰上。腰带左右两侧,各鼓鼓囊囊地别着几块用油纸草草包着的“神皂”,黄黑色膏体从破纸缝里渗出来,油亮亮的。腰带后腰处,还硬生生塞着两个粗瓷小瓶,瓶口用破布塞着,正是那要命的“烧刀子”。瓶子随着他的蹦跳晃荡,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瞧一瞧!看一看啊!”刘二狗扯着破锣嗓子,唾沫星子乱飞,手指头轮流点着腰间的“宝贝”,“陈仙秘制!去污神皂!油泥油垢,一搓就没!陈仙亲酿!烧喉仙露!一口下去,烦恼全消!走过路过,莫要错过!黑市抢破头的好东西!咱这儿……咱这儿有门路!”
他拍着胸脯,油纸包里的皂膏被拍得变了形,油渍染透了腰带。底下围着几个探头探脑的闲汉和小贩,眼神半信半疑,却又被那黑市传闻勾得心痒痒。
陈默看着刘二狗腰间晃荡的“样品”,再看看灶房里烟熏火燎熬猪油的陈忠,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油污破烂的袖口,那袖口上还沾着昨日刻299时蹭上的、没洗净的暗红血痂。
他弯腰,从倒塌的墙堆里扒拉出半块还算平整的破青砖。又摸出截烧焦的细柴棍。炭头狠狠戳在青砖粗糙的面上,灰黑色的字迹歪歪扭扭地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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