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外焦躁徘徊的余建国听到动静,猛地推门冲了进来,脸上混杂着狂喜和深重的担忧。他看到姐姐终于开始喝粥,激动得眼眶瞬间红了:“姐!姐你醒了!太好了!”他几步跨到床边,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你吓死我了!三天!三天不吃不喝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姐!”他蹲下身,仰头看着床上虚弱得不* 形的姐姐,声音又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妈走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还活不活了?”
余建国越说越激动,几天来积压的恐惧、悲伤,以及对那个缺席姐夫的强烈不满,如同找到了决堤口。“姐,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姓陆的呢?啊?他人在哪儿?丈母娘下葬啊!天大的事!他就这么把你一个人扔回来,扔在这泥坑里,自己拍拍屁股躲在北京!他算什么男人?他把你当什么了?他心里但凡有你一丝一毫,能做出这种混账事?!”
“建国!少说两句!姐刚缓过来!”春桃急得直扯丈夫的袖子,低声呵斥。
然而,余建国的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余小麦早已麻木的神经深处。她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刺穿了。那口温热的米汤滑入干涸的食道,带来的不是暖意,反而像是一簇冰冷的火苗,骤然点燃了压抑在灵魂废墟下的某些东西。
“他……”余小麦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个“他”字仿佛耗尽了她刚刚积蓄起的所有力气,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她猛地抬起眼,那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有了聚焦,直直地刺向余建国,里面翻涌起一种令人心悸的、混杂着巨大恐惧和痛楚的暗流,如同深渊裂开了一道缝隙。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筛糠般颤抖,牙齿咯咯作响,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像要把自己揉碎。
“……他走不了……”余小麦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如同裂帛,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他们盯着他!盯着小川!……国外那些人……要把他们父子……抓去……抓去当实验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从破碎的脏腑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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