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四年秋,黄河水裹着腥膻的淤泥撞向运河堤坝。漕船“盐蛟号”的舵板在漩涡里咔嚓裂响,徐阿力咬着牛皮带把身子捆在桅杆上,怀里油布卷着的三百张盐引浸出血色——那是昨夜从漕运总督尸体上扒来的买命钱。
“龙王爷收租喽!”老盐枭的吼声被浪头劈碎。甲板裂缝中突然伸出枯手,拽着两个盐工坠入浊流。徐阿力暴起劈刀,斩断的枯指竟化作盐粒簌簌滚落。浪尖浮起半截柏木柜台,柜面甲骨文如蝌蚪游动:“典江河怨气,换生路一条。”
幽冥当铺的灯笼在暴雨中晕出青光。徐阿力踹开扑来的水鬼,将盐引摔上柜台:“三百张两淮盐引,换今夜漕船不沉!”
“盐引沾了忠臣血,价码要翻倍。”掌柜的夏代龙玺盖向当票,印泥竟是凝结的血块,“再加二十斤‘私盐贩子的义气’,如何?”
徐阿力啐出口中铁锈味:“老子兄弟刚喂了鱼虾,哪来的义气?”
柜台骤然沉降。河底浮起七具盐工尸首,眼窝插着发黑的盐晶。为首尸体衣襟裂开,露出胸口靛蓝刺青——正是徐阿力亲弟的标志。掌柜轻笑:“令弟临终典当魂魄,换你活过子时。这算不算义气?”
船队撞进戴家湾闸口时,徐阿力怀中盐引突然发烫。三百张票据爬满血丝,竟拼成漕运总督赵瑄的遗言:“盐政亏空七百万,藏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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