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初刻,周勉老臣的马车急停后巷。老人颤巍巍递出的《太府寺银库流水账》显示,每笔浮冒银的流向都分成三股:三成入右曹官员私囊,三成汇往越州鸿远号,三成存入襄王封地钱庄。\"这些数字,\"周勉指着尾数的\"七\",\"正是当年魏王萧烈私军的饷银暗号。\"
片尾
申时初刻,谢渊在舆图上标出砖价涨幅对应的港口、砖窑、钱庄位置,三点连成的北斗形状,与父亲残图上未竟的标记完全重合。他忽然想起李邦彦宴客时的越州香,原来每一缕香气里,都藏着砖价浮冒的信号;每一个\"七\"的尾数,都是匠人血钱的计量单位。
更漏声中,竹筹的刻痕在烛光下投出细影,与账册上的朱批形成重叠。谢渊终于明白,太府寺的\"例得折耗\"不过是障眼法,砖价的三成涨幅、尾数的七钱分赃,都是将匠人血汗铸成兵器的密码。而父亲遗留的竹筹,正是二十年前试图解开这个密码的钥匙。
\"大人,越州港截获的密信,\"福生的声音带着兴奋,\"提到'丙巳位砖窑弩模已备,按北斗数转运'。\"谢渊望着密信上的火漆印,忽然冷笑——他们以为用数字和暗语就能掩盖罪行,却不知每一个被划改的数字,每一片暗藏的竹筹,都在替匠人记下血债。
酉时初刻,谢渊将竹筹与账册并置案头,竹节的纹理与账册的折痕竟组成寒梅的枝干。他想起父亲在天牢写的《数字论》:\"数字无冷暖,人心有贪廉。墨账生寒处,正是贪腐现形时。\"提笔在竹筹背面写下:\"七钱分赃,三成浮冒,数字为刃,剖此贪潮。\"笔尖落下时,窗外传来三声鸦鸣,那是清流旧部约定的\"证据已备\"暗号。
太府寺后堂,王崇年盯着探子送来的账册抄本,手指在\"丙巳位\"三字上反复摩挲。他记得元兴帝亲赐的竹筹样式,却没想到,当年的防伪标记,如今竟成了指认他的铁证。案头未销毁的《转运密约》上,北斗状的砖窑分布与账册数字严丝合缝,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编织的数字迷网,正在谢渊的狼毫下寸寸崩裂。
戌时初刻,谢渊独自站在典籍室,月光透过窗棂,将竹筹的影子投在父亲的残图上。寒梅的枝桠与北斗的星芒在光影中重叠,形成泰昌朝清流党的徽记。他知道,这不是巧合——父亲当年未竟的查案之路,正通过这些暗藏的数字逻辑和旧物密码,在他手中逐渐清晰。而那些曾被视为无关紧要的墨账数字,终将成为刺破贪腐暗流的利刃,让二十载沉冤,在数字的寒光中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