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河防典要》载:\"治河之要,首在知水势;御灾之基,贵在明流情。然古法守成,难察诡变;新规济世,必遭掣肘。\"德佑十三年春,黄河浊浪依旧翻涌,去年决堤处的新土尚未夯实,两岸百姓搭起的窝棚如蝼蚁聚居,炊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稀薄。谢渊身着素色常服,在开封城的街巷中偶遇西洋传教士利玛窦,对方手中那根刻满细密刻度的铜尺,就此揭开了一场关乎国计民生的测绘之争。当《黄河流速等值线图》上的异常曲线直指人为疏浚,河道衙门的重重黑幕,正随着水文数据的浮现而逐渐崩塌。
河患频仍久费神,西洋奇术启新门。
水尺量尽千重浪,图卷揭开万种昏。
敢向强权争正道,甘从险处探真因。
但求河晏民安乐,不吝丹心照汗青。
德佑十三年三月朔日,文华殿内檀香袅袅,金砖地面映着晨曦,蟠龙藻井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德佑帝萧桓坐在龙椅上,手中的奏报上,\"黄河决口复险\"的朱砂批注格外醒目,他的声音中满是忧虑:\"黄河虽已合龙,但水势难测,朕闻去年决口处今春又现险情,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谢渊整了整身上的绯色官袍,獬豸补子在晨光中闪烁,他踏出班列,声音沉稳有力:\"陛下,臣近日与西洋传教士利玛窦交谈,得其传授'水尺测量法'。此法以刻度标尺测量水位,辅以浮标计时,可精准测算河道流速。若能引入此法,绘制《黄河流速等值线图》,必能洞悉水势,提前防范水患。\"
河道总督周弘文闻言,捻着胡须冷笑一声,展开手中的《河防通考》,语气中满是不屑:\"荒谬!我大吴治河千年,自有一套古法,何须用番邦蛮夷之术?《河防通考》中'深淘滩,低作堰'乃是治水精髓,从未听闻什么水尺测量!\"
谢渊并未动怒,而是从袖中取出利玛窦所赠的简易水尺模型,展示给众人:\"周大人,古法虽好,但难察细微流速变化。水尺法操作简便,河工稍加培训即可掌握,且能精确到寸分。\"他又指向模型上的刻度,\"此尺以十丈为一段,每尺标刻寸分,较古法更为精准。\"
工部侍郎王弘基却站出来反对:\"陛下,西洋人素来居心叵测,其术恐藏祸端。我朝向来以古法为尊,若贸然采用洋法,恐乱了祖宗规矩!\"
谢渊正色道:\"治水乃国之大事,不应拘泥于中西之分。当年元兴帝时,阿拉伯匠人参与都城水利建设,成效显着。今用西洋之法测河,正是取长补短,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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