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微微摇晃,一阵似有若无的酒香里,崔毋挠悠悠转醒。他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只见玉韶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只瓷碗。
“将军醒了?”玉韶笑道,“也不知道您给奴拿的是什么酒,只喝了一杯您就醉了。宿醉伤身,您喝些醒酒汤缓缓吧。”
说着扶他靠在床头,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试了,才喂到他的嘴边。
美人捧汤,情意绵绵。
崔毋挠一把抓住玉韶的手,挑起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伤身就伤身,本将军从不喝醒酒汤这类娘们兮兮的玩意儿。美人儿,你可还记得喝酒之前你对本将军说了什么?”
“自然记得,只是……”玉韶欲说还休,只将他枕边的文书递给他,“方才有位大人来报,说等您醒了,让奴把这个交给您。”
文书上有些折痕,像是被人翻过了。
崔毋挠冷了脸色。
“你看到了多少?”
他抓着她手腕的手用力,几乎要把她纤细的胳膊掐断。
“回将军的话,奴都看到了,”玉韶抬起眼睛笑道,“不仅如此,奴还知道崔将军您与岑瑞将军曾经因这流民之事生了嫌隙。”
灯烛发出轻微的爆响。几乎是眨眼的一瞬,崔毋挠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本来还想再留你多活些时候的,既然你自己找死……”
“将军且慢!奴这么做,为的也不过是自保。奴有一计,可以为将军排忧解难。”
脖子上的手稍稍松了些。
“你说。要是敢信口胡诌,本将军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军可知道兵法上有一计策,”玉韶直视他的眼睛,“以退为进。”
不等他接话,她又继续道:“流民作乱,而城西又是将军您管辖。您大可以以帮助之名,代为管理这些还在城西的流民。”
“这不是在替姓岑的做嫁衣?这对本将军有什么好处?你果然是姓岑的派来的奸细!”
掐住她脖子的手瞬间收紧。
“咳咳咳……将军,”玉韶喘不上来气,面色充血,“您是……您是在为落雪成的主将风叶将军做事!自古以来……要职、皆是有能者任之!”
崔毋挠一下子明白了话中之意,松开手。
玉韶伏在床塌边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他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颈子上,雪白的皮肤上深深刻着几道红印子,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器。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奴一介孤女,自落松城而来。并无人差使。”
玉韶抬起手* 着自己方才被掐住的地方,轻轻揉了揉,似乎心有余悸。
她缓了片刻才道:“奴是城主府的家生子,自幼父母双亡,年纪稍长就被教习姑姑选去学习歌舞曲艺,成了城主府的舞姬,以色侍人,受尽轻视。
“后来城主想为风叶将军贺寿,就把奴和奴的几个姐妹一起挑过来了。奴所求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望将军垂怜。”
崔毋挠斜蔑着眼睛:“熟读兵法策论,可不是一介孤女能做到的。哼,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说,就把你丢去和那些魔物作伴!”
“奴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玉韶竖起四根手指起誓,“至于奴略知兵法,不过是奴深知以色侍人不是长久之计,翻看了府中少爷小姐们不要的旧书。
“如今将军信不过奴,奴知道。只是奴相信日久见人心。将军若实在担忧,可以派一个人同奴去驿站,驿站里住的都是奴从小到大的亲友姐妹。”
烛光把墙壁染得暖黄,墙壁上一抹浅灰的剪影跪卧于地,高挑纤细,柔若柳枝。
“罢了,本将军就信你一回,”思量半晌,他终于开口,说着又拍拍身边床榻,语气变得轻挑起来,“只是到底能让本将军信你几分,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床榻柔软,暗香阵阵。珠帘软帐,锦绣鸳鸯。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将军命令,奴不敢推辞,”玉韶眉眼低垂,“只是五日后就是风叶将军的寿辰了,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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