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静法师这些日子在后山里采了不少的药草,今上来与不来,与他的生活全无影响。前面在迎接今上,他这里做完了早课,便将僧衣前襟系在腰间,在院里晒起了药草。
这些事情,他向来喜欢亲力亲为。
今上跟着方丈推开禅院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院子里站着个大和尚,身形高大,满面白须,慈眉善目,见到穿着龙袍的今上,不说俗礼,就连僧礼也无半个。
“今儿天气好,就晒晒药草,既然来了就过来喝杯茶吧。”
老和尚自说自话,寻常跟夏南天也这般相处,今上听得这话,却似行走了千里万里的人,瞬间就将身上那一重身份的枷锁放下,果真跟个故交旧友一般,随意过去坐在了院中石凳上。
今上登基几十年,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惯了,许多年不曾与人平常相处,道静法师这一句话就让他轻易卸下了心防。方丈嘴角暗抽:师叔也太能装相了!
可惜圣人似乎还真就吃他这一套。
他哪里知道,活到道静法师这个年纪,又游历多年,禅心既定,喜怒皆无,在他的心里,夏南天与今上还真没什么分别。
老和尚亲自烹的茶,甘甜的山泉水,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野茶,清香益远,入口微苦,却回甘无穷。
今上坐在这静谧的小院里,喝了一杯道静法师亲手烹的野茶,方丈默默退了出去,觉得师叔这等高人,他是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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