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瑟瑟发抖地站在“张记棺材铺”外面,一双脚冻得已经没了知觉。她抬头看着那黑漆漆的招牌,神情有些恍惚。
这是她第三次到这儿来了。第一次是爹爹病饿而死在街头,十六岁的她就跪在这棺材铺子外面,哭泣着乞求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能施舍给她几个钱,好给爹爹凑一副棺材。
是赵二的娘拿出了五两银子,帮她料理了爹的后事。那是赵二的娘靠给棺材铺扎纸活攒下的全部家当,作为交换,春娘给她那烂赌鬼儿子做了媳妇。
第二次来,是她怀着润儿的时候。婆婆得痨病死了,赵二除了赌钱吃酒外啥事不干,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她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硬着头皮来这棺材铺子碰运气。
婆婆活着的时候防她像防贼,她扎纸活的时候不许她在跟前,生怕她把这手本事学了去。
幸而春娘自幼聪慧,不管什么睃一眼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趁着给婆婆端茶递水伺候饭食的机会倒也偷学了个大概。
也幸亏偷学的这点手艺,让她和儿子没至于被饿死。只是那点子微薄的工钱一经了赵二的手也就算是尸骨无存了,她娘俩能活到今天也真是个奇迹。
今天是她第三次来。
春娘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进了店里。
棺材店里光线暗沉,照例萦绕着香烛、粗白麻布和清漆的味道。高高的黑漆柜台后面站着的两个小伙计好像是新来的,她以前没见过。
柜台外面一张黑漆八仙桌上置着细白瓷茶壶。有客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黑油圈椅上,手里端着茶盅闲闲地喝茶。
春娘连忙深深地低下头,目不旁视地疾步走到柜台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