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眼睛里猝然有些发热,在轿内低低地自语了一声:“多谢……”
主仆几个人一路行来,不多时便到了高平县衙外。
早有一个梳着双鬟的伶俐丫头候在了大门口,一见他们来了,立刻上前将春娘扶下轿子,笑道:
“我家太太吩咐了,说您来了就直接带到后面去喝茶吃酒,男人家且让他们自去谈公事,先不管他们。”
萧岳下了马,亦和颜悦色对春娘道:“你且随她进去,喝茶吃酒玩笑取乐,随意就好,一点不用拘束。我就在这前面和高县令一起。等下半天席散了,我接你一起回去。”
春娘本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什么都不懂得,乡下小百姓到了这个威慑心神的地方,心里本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来。
现在一听说萧岳要和她分开,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心里越发胆怯,直如没头苍蝇般没个抓寻,不由自主便伸手扯住了萧岳的袖子,如溺水的人奋力揪住了一根浮木。
“你要做什么去?你一会准来接我,是吗?”
她不知怎的越想越怕,背对着那丫头,虽尽力将声音压低不让她听见,那声线里却控制不住的现出了一丝颤音儿。
赵氏的丫头训练有素,极有眼色,立刻知趣地退后几步背过了身子,且让人家说体己话去。
萧岳不提防被春娘死死扯住了衣袖,低头看见那双大大的杏眼正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眼里满是六神无主惶恐无助,就像个要跟亲爹生离死别的八岁女童,下一秒就要吓哭出来了。
他忍不住想笑,心里又软软的没个安放处。那双扯住他的小手像是羽毛搔过心尖,一下又一下,柔弱弱颤巍巍痒酥酥,让他实在心浮气躁,直想粗暴地、狠狠地把她怎么一下子才好。
这感觉从不曾体验过,又难受又受用,太他* 奇怪了。
萧岳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控制住心底纷杂升腾的绮念。他在那双扯住他的光洁细嫩的小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在她耳边好言好语地安慰:
“没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自会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用完午饭,我亲自进去接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