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愣了半天才算反应过来。
对……过年前萧岳的确是送了一个院子给自己啊,那地契她生怕给弄丢了,于是拆了一件丝棉背心,小心翼翼的把地契缝进了背心里面,现在就在自己身上穿着呢!
可是,大概是从小到大已经穷得习惯了,即使那张地契如今就穿在自己身上,她一时也根本没法把一张薄薄的纸儿和眼前这个真真实实的大院子联系在一起,更浑然不觉自己是真的拥有了一处宅院,从此也是一个有产业的女人了!她脑子里对这些东西压根儿还是懵的呢!
春娘原地愣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丫头婆子们那几张笑嘻嘻的面孔,还有她们恭恭敬敬地冲自己一口一个“奶奶”地叫着,还有这个看上去比淳于氏那里还要大的院落……这一切都让春娘觉得晕头胀脑,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那七八个仆婢里,打头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穿着簇新靛蓝的长褙子,梳着一丝不乱的头,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又利索,满面含笑地上前给萧岳和春娘见了礼,再转向春娘,恭敬道:
“”奴婢张氏,是咱们家的管事,以后的饮食起居大小事务,奶奶只管吩咐奴婢就是。“说着便一盆火似的赶上前来,双手搀扶住春娘,口中殷勤道:“奶奶如今是双身子,可得当心些……”
春娘哪里受过这种服侍,只觉得浑身上下手足无措;再被她满口里“奶奶、奶奶”地认真称呼着,越发的大不自在起来,赶紧回头去寻萧岳,满眼皆是求助之色。
萧岳笑眯眯地跟在后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只管受用着便是,快活一天是一天,管他那么多呢!”
边说,边冲春娘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听他既这么说了,春娘便把那惶惶不安的心放了一放,试着让自己坦然一些去接受仆婢们的服侍和仰望。如此一来,再听着她们脆生生地把自己唤做“奶奶”,也逐渐可以面不改色地答应了。果然是,受用多了。
那是一种悄* 暗搓搓的窃喜,一种无法言说的快乐……
是一个两进的院子。虽然只有两进,却比淳于氏现居的那处院落要大得多。门房、茶房、厨房、柴房、厢房、耳房、主屋、次间,退步、穿堂、前后罩房、东西跨院……要多齐全有多齐全。
更为可喜的是,前后两进院子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相隔。
初时,春娘还没有什么感觉,只像个客人似的被张妈妈引着看这里看那里,拘束得就像在别人家里做客一般,甚至都不好意思东张西望。
等到前后两进院子都看完了,再重新回到前院,站在绘着“松鹤延年”的影壁前面,放眼扫视着整个方方正正的院落,仰头望着前院的梧桐和后院的杏树,想象着春暖花开的时节那一院的荫凉、一院的繁花,想象着满花园的蜂飞蝶舞,甚至耳边还传来了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咯咯笑声……
春娘这才如梦方醒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个房子是她的,真的是她的呀!
仿佛有一股热流从脚底涌起,迅速窜到头顶,春娘兴奋得脸蛋发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熠熠生辉。
“我可以在这个院子里放上两个大水缸,在里面养些金鱼吗?”她回过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萧岳。
“当然,想养多少就养多少。过几天正月十五灯节,庙会上就有卖水缸的,到时我给你买几个回来。”
萧岳微微地笑,眼中柔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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