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研的刀工。
“不如我也替你切?”莫研瞥向展昭,目光笑意浓浓,如是说。
展昭温和一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她抿嘴浅笑,边退开身子,边侧身朝赵渝道:“请公主慢用。”话音未落,案旁的酒坛已经被她不慎碰翻,酒淌了一地……
“公主恕罪。”
莫研深埋下头,掩饰龇牙咧嘴的表情,方才隐在裙下朝酒坛踢得那脚差点折了她的小脚趾头,没想到酒坛子这么沉。她侧头朝后面的侍女挤眉弄眼,示意她们快将准备好的酒坛换上来。
侍女收拾好酒坛碎片,又换上了新的酒坛,莫研复笑吟吟地站到赵渝身后。一眼瞥见切好的肉,想起方才切肉时所闻到的腥膻味,忙又低声吩咐侍女准备好加了姜丝的醋碟,给赵渝和展昭端上。
将肉先在姜醋碟中沾过,再送入口中时,腥膻之味已减去不少,总算是吃得下去了。赵渝连吃了几片,腹中被酒灼烧的难受渐渐缓解。
接下来的几轮敬酒,赵渝所喝皆是清水,除了觉得小腹渐胀,别的倒也还好,心知定是莫研方才在酒坛上做了手脚,对她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感激。耶律洪基见赵渝饮酒甚是爽快干脆,虽然心生疑惑,但他原本就不欲为难她,自然也不去深究。只是坐在下首的耶律菩萨奴冷冷扫了银碗几眼,碍于耶律洪基,只得闷不作声。
“啪!啪!啪!”
一时酒过三巡,耶律洪基连击三掌,六名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待鼓声起,大汉两两对立,开始互搏。
其实在民间,相扑流传甚广,颇受欢迎,只是常居深宫之中,赵渝哪里见过这个,更别提这些男子皆精赤上身,她立时又恼又羞地深低下头,随行来的侍女也都红了脸低下头窃窃私语,唯有莫研眼睛倒睁得比平日更大,饶有兴致地瞧着大汉互搏。
“这几位皆是我大辽的好汉。”耶律洪基转头欲向赵渝解说,才发觉她早已将头别在一边,竟是一眼都未看表演。
“莫非公主不喜欢我大辽好汉的表演?”他奇道。
赵渝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展昭只好起身回道:“殿* 恤,大概是公主不胜酒力,加上旅途劳顿,身体困倦。”
耶律洪基笑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公主回牙帐歇下,明日还有路要赶。”
其实就算展昭不多说,莫研也会极力保护赵渝,在她看来,公主是姐姐姐夫的救命恩人,自己对她好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酒席开始,众人落座。
耶律洪基与赵渝分别落坐南北上座,耶律洪基下首是耶律菩萨奴,赵渝下首是展昭,以下辽人宋人各分南北依次落座。赵渝第一次见到耶律洪基,目光短短接触,便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去,亦不敢细看。
银执壶、银盏托、银匙、琥珀柄银刀、玉柄银刀、玻璃瓶、玛瑙盏……莫研扶赵渝坐下后,便静立在赵渝身后,目光所及,心中暗想,大宋每年的三十万两辽国还真是物尽其用。
而赵渝虽然面上不动神色,目光却在玻璃瓶上多停留了一瞬。玻璃瓶在大宋也极为名贵,是罕见之物,因大宋尚无制作玻璃器皿的工艺,此物应是来自西域再往西的极遥远之地。
再看耶律洪基的模样,用这些昂贵器皿显然已十分习惯,并非为了在赵渝面前撑面子,赵渝不由心中感叹,虽说蛮荒之地,王族的所穿所用倒丝毫不逊于大宋。
侍女端着盘子鱼贯上前,待看清盘中之物,莫研是结结实实地倒吸口气,同情地望向展昭,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列席。
大盘上,熊肪、羊豚、雉兔之肉为濡肉,牛鹿、雁骛、熊骆之肉为腊肉,皆割得方方正正的,一块块地堆在盘子上。不知道他人有何感觉,反正莫研只单看着,就已是食欲全无。
“上酒!”耶律洪基洪亮道。
又有一坛坛美酒被端到各人案旁,坛大如肚,而酒器亦不是中原惯用的杯子,而是大如海碗的錾花银温碗。莫研瞪大眼睛,连连吸气,可谓是大开眼界,突然发觉吃酒原是件极辛苦的事情。
暂且还顾不得酒,赵渝犹在呆看着面前如山般的肉,她之前也知道契丹人惯常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怎么也想不到这大块的肉会大到如此地步,便是要用刀切,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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