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灯火阑珊。
夜里，度假村最热闹的区域便是D区，汇聚着餐饮、娱乐还有休闲等场所。
周雯随陈一提早十分钟来到订好的包厢,陆谏言还没到。陈一脱下外套，恰时大衣兜里的手机振动，周雯明显察觉陈一看眼屏幕后,眉心敛起，有些不悦。
他没接,按了静音,反扣在桌上。
周雯大致猜出是谁的电话了。她去挂外套，桌上的手机再次振动。
“老师，还是接吧，师母也是关心你。”
陈一叹口气,拿起手机，周雯走到门口,“老师，我去下卫生间。”
“去吧。”
等周雯走出包厢,隔着门板隐约听得陈一不耐烦的说：“你又想干嘛？这一天都打多少电话了。我说了，我来开会，你能消停阵吗？”
唉,当年的一根刺，到现在也没拔|出来。
师母这是知道她一同来开会,又在胡思乱想，频繁查岗了。
其实，周雯很敬重陈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心里坦荡荡,可落在旁人眼里，怎么就变得不堪又荒|淫的关系。
周雯朝走廊尽头走，那里有宽敞的休息区，她上楼时注意到的。
路过某包间时，里面四五个人围坐在桌旁，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张衍不经意一眼，似看到周雯过去了，但很快被同桌的王明山叫起来，“张科长，我再敬你一杯……”
玻璃杯碰下，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周雯抱着手臂站在休息区的窗前，俯瞰度假村的夜景。
脑子里冒出张衍的身影，从她客房离开后，张衍站在楼下抽了一支烟，她躲在窗帘后看他抽完离开。
他到底想干嘛？等她下去找他？
失神之际，一声低语传进周雯耳朵里。
“听说陈一也来了。”
休息区的角落，坐着两个年轻女人，周雯没回头。
“是啊，我进美院的时候，他已经不带班了，真可惜。”
“为什么？”
“听说是因为跟女学生乱搞关系，闹得全校皆知，自动请辞的。”
“还真有这事？”女人的猎奇心爆棚，“是谁你知道吗？”
两人一阵窃笑，周雯目光冷冷的。
“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讲。”
“我保证，肯定不跟别人说。”
对方得到这不疼不痒的保证才开始讲，“陈一跟他儿子的女友是那种关系，俩人都是他班上的学生。不过，陈一儿子有病，精神病，后来这事传开了不久，他就溺水死了。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他爸把他女友睡了，想不开才自杀的。”
周雯夹着烟的手指蜷起，看着上面火红的烟头，恨不得戳进那长舌妇的嘴里。
“我天，这么爆炸性的新闻你都知道，谁告诉你的？”
“这我可不能说！”为了保证这是个含金量高又真实的绯闻，对方一再强调，“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事儿当年学校压得挺厉害，要是再掀起风浪，我可不想搀和进去。”
“我能说嘛，我口风多紧。”
周雯淡淡的扯下嘴角，只有死人口风才紧。她把烟掐了，转身回包厢。
门刚推开一道缝隙，传来陈一的电话声。
“你还让我说几遍，我带周雯来是交流学习……你别说这么难听……”陈一倚窗而立，玻璃上映着他阴沉的脸，“月薇，有什么话等我吃完饭，回房间再说行吗？……你怎么不讲道理……我说了，一会儿约一个画展商吃饭，帮周雯牵线个展的事……你爱信不信，吃饭的时候，别给我打电话……行行行，你爱怎么怎么吧，我关机了……你敢！”
陈一挂断电话，直接将手机切换飞行模式。一转身时，看到门半开着，周雯微滞，进退维谷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周雯回头，看到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来。
是陆谏言。
她在网页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将门全部推开，陈一正看到走进来的人，他迎上去，“老陆。”
陆谏言笑着与陈一打招呼，“老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临时有点急事，我处理下。”
“没事，快坐。”陈一看向周雯，为两人互相介绍下，让周雯去叫服务生来点菜。
门一关，陆谏言问陈一，“就是她？”
“嗯。”陈一頜首，“是我几年前带过的学生。”
“你上次给我传来的画，都是她画的？”
“她大学时画的，现在自己经营画廊，边画画边创业。”
陈一提起紫砂壶，给陆谏言倒茶，陆谏言忙说：“我自己来。”
茶香清淡，陆谏言看着陈一说：“要是不好，我也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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