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名狗蛋儿小字文远的孩子在田边草叶上蹭了蹭他鞋子上的泥巴,含羞带怯来到他娘身边:“娘,先生姓叔孙。”又行弟子礼对叔孙通一拜,
叔孙达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心中颇有些酸楚。他此次来交州,是听其同僚周沁的劝说,暂避慕容景的晦气。
“少主还是少年心性,百般不愿去长安。昨夜还抱着将军哭了半宿,满口都说皇帝肯定是要他去给故太子陪葬。将军把他当亲儿子教养,又知道他此去是娇羊落了虎狼窝,关心则乱,才会对你发了脾气。”周沁安慰他说,“别说你了,我不也被骂了吗。放宽心,过了这阵就好了。”
可若大家真是一般无二,为何唯独我要避其锋芒。不就是因为当初是自己一力主张弃燕投秦,以图来日复国。
早年初受封赏时众人都赞此举英明。如今秦皇态度暧昧,不似早两年表现出来的信任。众同僚又转了风向,觉得此举昏聩,自断生路,暗暗迁怒于他这个“罪魁祸首”。
人世间的功与过,亲与疏,就是如此荒诞。
正这般自嘲着,田埂尽头出现一架马车,里头二人隔老远就开始冲他招手:“兼泽,老幺!”
几息间,那马车就到了他眼前。县丞程远亲自架马,把戴着防沙斗篷的车夫都挤到了一边。马车落定,他的两个十来年没见的师兄就从里边伸出头来唤他:“老三,发什么愣,认不出来了?”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一左一右把叔孙达抱了个严实,程远紧跟其后,三人一齐拥着他上了马车。
车夫扬鞭,马车呼啸而去,卷起一层矮矮的风沙。
狗蛋儿:“娘,叔孙先生走了。”
他娘叉个腰:“嘿,文化人可真吃香。”她拉着儿子嘟嘟囔囔回田里:“晚上你装点酒菜送过去。咱们的收成他帮着保下来的,咱们这片的半大小子也是他劝着骂着从田里赶到书屋的。他给咱们多指了条路,做人不能忘本……”
“嘿,要变天,回家收稻谷。”大片乌云从天尽头涌来,有农户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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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廖知秋,叔孙达三人师从同一人。燕国还未亡时,三兄弟一齐入朝为官过,又遭不住官场倾轧相继退隐。此后便是长达十几年的分别。再听到对方的消息已是国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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