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陛下雨露均沾

85、危亡(2/3)

“先生莫笑,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青州与交州只一碑之隔,却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青州姓慕容,交州姓蒲衣。”元钦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柴甩灭,在地上随手画出两个州的形状,“百姓是人皇的照妖镜,我们不妨比一比两州的现状。”

他指着代表地上青州的轮廓道:“青州农田荒废,学堂人丁稀疏,戏院酒楼这等消遣的地儿都少得可怜。百姓们无心劳作,志不在才学,连消遣都没有心情,那他们空出来的心力都落在什么地方?自然是等着慕容景振臂一呼,带他们复国!”

叔孙达第二次站起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元钦脸上:“大人不要牵扯百姓。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与百姓何干?”

“先生也知国之兴亡是君臣的事,那你仔细看看是谁在践行这句话。”元钦一指程远,“我的交州,民心安定,人们不是在经营农商,就是在书堂。虽不说人人都向着秦皇,但你要是想在我交州鼓动百姓光复燕国,那也是万万不能的。那才是真正的‘肉食者谋之,百姓何辜’。你们一家老小在我交州没有受到百姓的仇视,就是最好的证明。”

“元大人……”

元钦堵住他话头:“我交州百姓安居乐业,而你青州百姓苦大仇深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你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番差异吗?”

“是站在他们背后的人皇,不一样。”

火星迸溅的光影映在他们的瞳仁中,幻化出诡谲点点光影。

元钦高声道:“哪有什么国仇家恨两年来没有削减分毫,分明是一直有人在挑动百姓的仇恨。两年前他埋葬慕容氏的荣光来成全他一人的荣耀。如今更是能用燕地百姓的身家性命来成全他一人的家国。”

“够了!”叔孙达双眼爬布血丝,“大人找我何事,不妨直说。”

柴火越烧越旺,火星子迸溅的声音与门外的雨声交映成澎湃的乐章。元钦不合时宜地联想起过往的无数个午后暴雨的夏日,想起樊甘获罪前放的三把灭门之火,漫天雨幕冲刷着血与罪恶。

世间的争斗从未停息,蒲衣觉他想要的国度真能降临吗

我这样朝他奔赴,他还会在原地等我吗?

元钦拆了发冠,将湿发披散在肩头,来不及收敛的攻击性将他七分颜色盛开成九分的诡谲艳丽:“先生不是问我皇帝是什么意思吗?其实慕容景赴任州牧不久,他秘密纠集燕国贵族旧部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陛下耳中。秦军眼下如涓流一般安插在了十六州的各个角落。”

他抬眸,明亮火焰的光影在眼底跳动,仿佛要吞噬一切:“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便可汇聚成海,将两年前的战祸在燕十六州再次上演。”

叔孙达后退一步。

“先生也是跟着慕容景夜探过山匪的人,不用怀疑,你见到的就是秦军。”元钦单刀直入,视线锐利得像刀子:“蒲衣觉早就想斩草除根,派兵杀光他慕容家了。”

周边的人也静默,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若是秦军再度来袭,诸位猜,多久能肃清慕容景之祸?”元钦说着青州的事,手焦黑的柴却点在他画的属于交州的轮廓上,“叔孙先生也猜猜,在慕容景的煽动下,燕地有几个州的百姓会卷入战事?”

那自然是说不清的,燕人归于秦还不过两年,谁也不清楚他们心中念着的是故国还是新君。若是蒲衣觉真的起兵,又有多少安于现状的百姓会被激怒,转而投入慕容景阵营。届时燕地两派分立,内斗就够他折损不少。

“慕容景巴不得秦军先出动,他就能占尽民心,鼓动更多的百姓和他一起抗秦,顺势自立为皇。”他凝视着地上代表交州的画笔,“慕容景即便败了,不过是赔掉一条命,反正燕地本来也不是他的。蒲衣觉……秦国是北方最强盛的国家,若非遭多国围攻,他是不会败的。”

李鹤来之前只知道交州牧和丞相看上了他师弟,可不知道会扯这么大一局,听到现在可算是能插话了:“两虎相争,真正一败涂地的只有百姓。”

“李大人所言,与当初陛下所言一般无二。”元钦一本正经,“这也是陛下早已察觉燕地有反心,迟迟没有出兵的根本原因。慕容景谋反简直是无本买卖,折损的都是我秦国的子民。陛下曾日思夜想,如何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慕容景之祸……”

叔孙达鬓角湿透,黏在脸颊上,一副失魂的模样,已无心再掩饰慕容景的反心:“他要最小的代价……所以你来了这里。”

他哼笑道:“早前我就疑惑,一个官员若是真这般呕心沥血圣人模样,皇帝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用,反而放逐要燕地。原来是察觉燕地有异,故意放你过来与慕容打擂台,夺民心。防着慕容把燕人全归入麾下,与秦国战事胶着。”

元钦接过程远递来的帕子为他擦去鬓角的冷意,顺着台阶下了:“正是。我与恩师谢存道一齐进言,请陛下多给我们些时日。我愿于虎口下一搏,以求来日再起兵戈时叫更多的百姓安居一隅,不至于冲锋陷阵生灵涂炭。陛下爱惜子民,纵使战祸当前慕容狼顾,也愿意一试。”

他这般红口白牙说瞎话,替蒲衣觉粉饰。瞧见李鹤又日常偷瞄自己,顺手便抓了他来当旁证:“李大人自见我以来,便频频相看,想来是在长安见过我又不敢轻易辨认。”他一指李鹤,对叔孙达说:“叔孙大人若不相信我来交州真是陛下为燕地百姓铺的路,不若问问你师兄我在长安是何名讳,是否当得起如此重任。”

叔孙达望过去,他那师兄果然又相看了元钦两眼,点头道:“早前不敢相认,如今大人自己明说,我便确定没有认错了。”他起身朝元钦做了一揖:“苻卿御史去年在长安斩杀豪强数十余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是也远远瞻仰过大人几回的。”

苻卿这名字甚至在燕地也很是煊赫,燕人都说秦皇杀疯了,连自己亲眷都杀。也有看明白的,说皇帝这是在肃清内政,为来日剑指别国一统四海扫清障碍。

瞧叔孙达的表情,他也是听过的。

元钦心下一松,又有些欢喜,他解下腰间的香囊,掏出一枚刻有“苻卿”二字的印信以及一缕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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