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淳于氏眼睁睁瞧着春娘走了进来,腰肢柔软,脚步轻盈,脸上脂粉不施却唇红齿白眼眸明亮,那张小瓜子脸嫩得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她多大来着?十八岁?还是十九岁?年轻可真好啊!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哪个不爱?何况她还为二郎挡了一枪……何况她还可能怀上了二郎的孩子……
淳于氏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妆台上的铜镜,镜中的中年妇人眼睛里早没了灵动的光彩,变得浑浊而狠厉;脸上厚厚的脂粉遮不住额头眼角的细纹,越发衬得一张脸像个经了霜的风干核桃。
曾经,这也是一张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脸啊……!
淳于氏看看自己,再看看春娘,一时间只觉得五内俱焚,刚要张嘴说话,却带出了一串搜肝挖胆的剧烈咳嗽。
常嬷嬷急忙过去替她捶背,正忙乱着,便听小丫头在外间禀告道:“夫人,郎中来了。”
淳于氏勉强坐直了身子,沉着声音威严道:“带他进来吧。”
郎中还是上次替天赐瞧病的那位老郎中,人老成精,进来一瞧房里的情形,再一瞧端坐着的一家主母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数。当下也不多言,撩袍在圆凳上坐了,伸出三指搭在春* 左腕上,闭目号脉片刻,忽然睁开眼睛“咦?”了一声。
春娘、淳于氏和常嬷嬷异口同声地急问道:“怎么?”
老郎中也不答言,脸上神色比先前肃穆了些,耷拉着眼皮对春娘道:“娘子可否再把右手让老朽诊一诊?”
春娘见老郎中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脸上一丝儿笑容也没有,只道不好,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因忐忑地换了右手搁在脉枕上,一眨不眨地窥着老郎中的脸色,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淳于氏和常嬷嬷则对望了一眼,淳于氏扬了扬眉毛,问道:“莫非她这不是喜?是病?”
老郎中很快就号完了脉,捋着胡子一边沉吟着,一边觑了觑淳于氏的面色,心想今天属实太不走运!今儿这情形若是遇到个别的人家必能收个大大的红包;偏生这一家的正头太太瞧着是个脸酸心硬的,打赏钱就别想了,能痛快地拿了诊金走人就好。
他又斜睇了春娘一眼,心想这个小娘子也是个倒霉蛋,怎的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容人的大妇?他上回见过春娘,印象蛮不错,因此对春娘倒颇有几分同情。
老郎中微喟一声,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向淳于氏拱手笑道:“不是病不是病!老朽给夫人道喜,天大的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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