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成宠

71、午饭(3/5)

幸亏今天刚来的腊梅和红杏两姐妹实在有眼色,也不待人吩咐,便一起走上来将衣料接了过去。

春娘和迟六郎都暗暗地各自松了一口气,几乎是同时不经意地抬头,两个人的目光正正地撞到了一起。避无可避,春娘只得微微含笑向他点了下头;迟六郎则退后一步,亦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个揖礼,便退到了另一旁。

大家依次落座,上了茶水果碟,萧岳沉吟片刻,有些抱歉地向宋三娘道:

“宋娘子跟我提到的那件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却是有些为难啊。如今我萧某已经没有当初在京城里的风光了,现在不过是一个八品小吏,若出入还有仆从们前呼后拥着,实在不是那么回事……”

他话才说到这里,宋三娘已经微微变了脸色,勉强笑道:“三爷这话的意思是,不能收留我兄弟了?”

萧岳摆了摆手,一脸歉意地沉吟道:“我家里如今倒是缺一个护院,只是以六郎的身份和本事,怕是委屈了他。你看……”

宋三娘听了这话,果然有些许的失望,下意识地便望向迟六郎。

而县令太太却已然笑道:“好啊,我看这就挺好嘛。护院的职责所在是保护家宅平安,保护女眷周全。尽心尽力做得好了,驸马爷岂有不高看你一眼的道理?待到日后驸马爷高升了,重新发达了,岂有不抬举你的道理?咱们驸马爷绝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你们的眼光也要放长远些才好。”

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给宋三娘使眼色。

想到将来的飞黄腾达,宋三娘便释然了,笑道:“大姐姐说的是”。又把眼睛望向迟六郎,探寻地问道:“六郎?”

迟六郎向萧岳一揖到地,恭声道:“多谢大人。能在大人身边做事,莫说是做护院了,便是做个伙夫,也是小人的荣幸。”

萧岳笑着点头:“既这样,你收拾收拾就搬过来吧。在外院我书房的旁边有一间西厢房空着,你就住那里吧。”

迟六郎似乎很高兴,一直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多了一丝笑意。见刘升在院子里挂灯笼,他甚至还自告奋勇地出去帮忙。

宋三娘本来也非常高兴,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睛追随着迟六郎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情绪慢慢的就有点不太好了,坐在那里恹恹的,也不大言语了。

第三天是正月十六,萧岳和淳于氏被邀请去高县令家赴宴。萧岳心里不自在,临出门时,他有些不安地对春娘道:“其实,我……”

春娘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若是因为顾及着我,那大可不必!身不由己的事多了,哪里能事事随心所欲?你只管去吧,不要想那么多。”

萧岳原本是担心春娘会多想,现在却见她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颇感安慰。多的话也就不说了,当下把她的手紧紧一握,笑了笑,出门登车而去。

淳于氏带着常嬷嬷和两个丫头一出了门,院子里便空了大半,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春娘坐在那里默默地出了一回神,想着不如趁今天清静,干脆把几个孩子们明年冬天穿的小棉衣服都做出来好了。

说干就干。

腊梅见主子要做活,立刻麻利地摆上小炕桌,煮了茶,准备好干果点心碟子,接着便去拈线理线;红杏则重新生了火盆,准备烧熨斗。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配合默契,一会儿工夫就裁剪完毕,只剩下续棉花和缝线了。

正打算歇歇,忽听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姨奶奶!”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春娘楞了一下,一时没想出来这家里会有谁这么称呼她,忙叫腊梅出去看看。

腊梅出去片刻返了回来,回禀道:“是昨天新来的护院,叫迟飞的。他说一会要带着工匠进来加高围墙,跟您禀告一声。”

春娘这才想起来,昨天萧岳的确是跟她提过这件事。他已经开始为离开这里回京城做准备了,第一件事就是担心她的安全------一个小孕妇一个人留下来独居,他如何能放心得下?方方面面只怕考虑得不周全,所以萧岳决定先找两个护院,接着再把院墙加高一丈。

春娘先是有些失笑,接着心里又暖暖的,嘴角忍不住就向上弯了起来。

而此时迟六郎进来回禀她,也是委婉地通知她,等一会他要带着匠人们进来了,都是些糙汉子们,请她们主仆回避。

春娘说一声“知道了”,便命腊梅去放下窗屉,反锁了房门。想一想又吩咐红杏道:

“把新煮的那壶茶还有刚烧的那个炭盆一起端出去交给迟护院,替我跟他说一声受累了。”

红杏出去不多时返了回来,对春娘道:“迟护院说,谢谢姨奶奶的茶和火。匠人们已经进来了,他叫我们没事就不要出屋了。”

春娘点了点头,命掩上门窗,主仆几个围坐在炕桌旁又开始做起了针线。

很快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哗啦哗啦的担水和泥声、乒乒乓乓的泥刀砍砖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热闹得有些让人不得安生,却听不见只言片语的交谈嬉笑的声音,一切都井然有序。

春娘心想,这迟六郎还是很有些办事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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