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正吵闹着,一串沉闷的马蹄脚步声骤然自府门外传来,和着年轻男人的呼和声:“碣州州牧大人可在?”一屋子眼看着要从口舌之争升级到拳脚之争的官员们被外头的动静吸引,安静了片刻,又开始互相扯头皮掐脖子。
守门的差役一个猛子扎进猛兽巢穴,小心闪避各类手脚和唾沫星子:“来人是隔壁交州的司银,说是要面见我们大人。”
交州就挨着碣州,燕国没有并入秦国之前,交州便是秦最靠西北的一个州。交州与碣州的州界,曾经是秦燕两国的国境。
两州之间虽说多有贸易往来,但中间横亘着两个民族几百年的差异与冲突,还真没好到两州公差互相往来的地步。碣州可与十六州中的陆泽州共同修路,却无法和交州有这般合作,秦燕隔阂由此可见一斑。
元钦一头雾水:“请进来吧。”他一个半路出家来当地方官的,和交州牧更是没有半点交情,实在想不通交州为何要派人过来。
屋子外边又是一些脚步声与箱子落地的声音,间或伴随着一两声马鸣。众人为了保全碣州的脸面,再是鏖战正酣也只得停下来,齐探头望门口。打眼望去,就见有几个人进了门。他们似乎风雪兼程而来,积雪在他们的斗篷上积了薄薄一层。一步一脚印,雪花片片落在他们来时的步履上,勾勒他们到来的痕迹。
元钦莫名心头一跳。
交州的司银们来到他面前,一手掀开斗篷,露出了另一手上拿着的账本:“元大人,我等奉陛下旨意,引交州的库银为碣州府解燃眉之急。此为账册,请大人清点。”
元钦完全在状况之外:“啊?”
“不是大人将碣州的困境上书呈圣,陛下有感于大人披肝沥胆创业艰辛,才下旨要我交州施以援手的么?”交州的司银先是疑惑了一下碣州牧震惊的模样,又自以为悟了,“确实……这事本来也轮不到我们交州出面,只是碣州离长安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才要动用我交州的库银周转。”
司银还安抚性地拍拍元钦的手背:“大人不用惶恐,回头陛下就会把这窟窿给我们补上。我交州不废一丝一毫白得了陛下人情,何乐不为?只是我们大人说了,大人治理州务还需保守谨慎些,此番往好了说是大人你鞠躬尽瘁,往坏了说是能力不足冒进生患。州府向长安求援,荣辱喜恶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不是万不得已可轻易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去赌。”
交州的司银将账本交到元钦手上,拉他去院子里:“我们州牧大人得了圣命,便连夜点了我州过去两年的税银收入,命我们星夜兼程送来你碣州。请大人随我等去院子里清点立据,我等好回去复命。”
众人一齐出了屋子进到院子里,就见一个个箱子已然尽数打开。真金白银全数落在眼底,比任何言语都还要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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