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元府上空回荡一声崩溃的哀嚎。吓得树上睡觉的鸟儿都一个脚滑,险些从树梢上跌了下来。
时间又悄然溜过了近十天,年关将近,大批商人从碣州流出,一窝蜂似的回家乡过年。州府衙门的收入陡然沉底。贫贱府衙百事哀,原有的矛盾扯开最后一层遮羞布,变得更尖锐。阖府上下因为部分郡县的工程开了天窗而一片哀嚎。一群官员围着元钦嗡嗡嗡:
“xx县的书堂还造不造,再不付定金工头要带人撤走接别家的活了。您看这都年底了,本来愿意出来干活的就少,他们跑了再找第二家不容易。”
“zz县的路已经修了一半了,因为结款不及时眼下已经停工,再拖下去路都冻起来,届时想赶工期都快不了了。”
“隔壁陆泽州倒是愿意跟我们合力修贯通两州的大路,但是他们要我们写报告阐述可行性,预估整个工程造价,还要查我们库银。这个节骨眼上哪来的库银给他查。”
有司工耿直脸禀告:“大人,咱们造的第一批路如今已使用半年,依约要把最后的尾款结了。那些工头们等在外边要我们司工出人去陪他们验收,一个两个都等着拿款子过个丰年呢。司银初步估算了一下库银不够他们结。”
“刘司工你是我们的人还是他们工头派来的奸细,怎么能帮着他们跟我们要银子。我们两前天还去看过,YY县的主路修路填的泥土质有问题,拉重货的马车上去那土就浮起来,软得跟面疙瘩一样。”管库银的司银立即跳起来,“我看此事正好拿来杀鸡儆猴做幌子,大人快拨我们些人手,兄弟们随我去把那犯事的工头抓起来让他在牢里过年。余下工头的款子也先别给他们结了,就说我们还要再观察观察。拖到开春外来的商人涌回碣州,咱们就又有银子了。”
督管各水利道路工程的司工们瞬间就怒了:“赵司银你莫要含血喷人,这家归这家,别家没有问题该结的不还是得结。我们辛辛苦苦跟他们田间地头窜了快一年,等结银子时跟你们一起唱白脸。你们是没事,一把连坐棋在大人面前演尽了好人,以后再修桥铺路找不到人吃罪的不都是我们?”
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元钦一脸的四大皆空,身前插两炷香就能坐地升天。他前几日就碣州目前的困境给他的老上峰丞相大人去了一封信,但不能肯定是皇帝问罪的旨意先到,还是丞相大人的破解之法先行。晚上做梦都梦到蒲衣觉勃然大怒,下令把他再贬三千里。
他耳边是下属们呶呶不休的争论,间歇性神游天外:别吵吵了,你们大人我说不得今年也要在牢里过年。
州府之外一片风雨如晦,风雨中夹杂着细密的雪花。元钦莫名想起了去年的光景:最后一次见到蒲衣觉时,也是这样风雪交加的日子。他开门走出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风吹着雪斜斜地吹进门来,没一会儿就将他的脚印抹掉了。
飞鸿踏雪泥,何复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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