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短,酉时过后,天就渐渐黑下来了。
正院和东西跨院不过隔着一条夹道,两步路的事,萧岳只家常穿着件夹棉袍,连外氅都没穿就出来了。
翠果在前面打着一盏绣球宫灯引路,萧岳走在后面,主仆两个一路进了淳于氏这边的上房。
一进门,却见淳于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里间歪着,而是端端正正居中坐在堂屋里,常嬷嬷站在她旁边,绣桔青萍和另外两个小丫头皆默然无语地立在门口。
萧岳尚未开口,已听淳于氏冷冷地吩咐道:
“青萍,去掌翠果这个贱婢的嘴。我不说停就一直打!”
翠果心里一沉,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自己这半天一直在春娘那院里忙活,戳了淳于氏的肺管子了,她这是要杀鸡儆猴。
翠果不争辩也不反抗,只将手里的灯笼随手交给旁边的小丫头,人便往那随意一站,扬起脸,脸上淡淡的不发一言。
淳于氏见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越发气得肝疼,咬着牙喝到:
“给我打!”
青萍一脸的诚惶诚恐,碎步走到翠果面前,为难道:“翠果姐姐,没法子,只好得罪啦。”
她陡然变了脸,扬起手照着翠果的脸上恶狠狠地就抽了过去。
萧岳也没言语,只是随意地伸手一挡。
青萍立时惊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便向后仰去,足踉跄出七八步才勉强站住脚。
胳膊上大约已经青紫了,青萍吃痛不过,一手捂着胳膊,一边哀哀地叫了声“二爷……”,那眼泪珠子便断了线般扑簌簌直掉了下来。
萧岳抬眼看向淳于氏:“翠果犯了什么错了?”
淳于氏冷笑道:“这么冷的天,作奴婢的竟然不帮主子添衣,伺候得不周到,不该打?知道她是你的奴才,有你撑腰,我便打不得了么?”
萧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冷冷道:“不过几步路,我在家里一向都是这样,夫人难道是第一天看见不成?今天又何必借着由头跟个当丫头的撒气呢。”
淳于氏见他一语戳破,连丝毫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先凉了半截。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岳,心潮上下起伏翻涌,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缓缓地哑声道:
“二郎,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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